第二天 我還是不明白

我昨天說「聽來也有道理」「控方有理由要求上訴」,也就是說控方可以以為高院法官『沒有充分理解「保釋門檻應更高」』「或實際上他接受的保釋條件不符合那更高的標準」,但這都是該在上訴案中澄清的。

我又說:「要肯定高院法官錯了……不是應有理據的嗎?而我好像沒有聽到控方提出。」


昨夜那些疑問並沒有使我失眠,我照常睡得很好。今早細閱《蘋果》列出控方提出的理據,結果還是不明白。

42條列明「除非有充足理由相信被告不會繼續實施危害國安行為,否則不得批准保釋」。

但控方又說「嚴格保釋條件也未必能消減(滅?)被告繼續危害國家的風險」又「考慮因素不能(祇?)包括保釋條件」。

那末我還不明白哪是這些神秘的「其他因素」才能是充足理由使人相信被告不會繼續實施危害國家行為(或潛逃)?

法律裡的相信當然不能是純粹主觀的猜測,你不相信一個人也該有一個客觀的基礎。

黎智英是一個極度緊張自己名譽的人,認識他的人一致肯定他不會不忠於自己對法庭許諾的事,他為了不牽累自己創下的事業,忍痛忍辱作出了那些犧牲自由的許諾,他緊張自己的信譽比自己的生命更甚,一定不會食言。當然,有些人對這些精神價值是不會明白的。那麼要使這些人放心祇有請黎智英消失於人間了?!


還有,把這麼籠統的「勾結外國勢力」罪行和謀殺講成同級,我不知可用什麼詞來形容!

為阻止潛逃不是可用電子鐐銬嗎?聽說控方說不中用,那末加拿大又在孟晚舟女士身上用了?

最後,如果黎智英是這麼一位危險人物,那末不能更迅速上法庭解決這保釋案件嗎?真的還須拖一個月嗎?

我不明白,我為他抱不平!

Dear Esther,

我記得我開始寫這blog的時候您和另一位年輕朋友是我的談話對象。收到您寄來的「獅子山下的馬槽」,我想給您說:「這是我今年最喜歡的聖誕禮物」,這也給我機會再以您為這次談話的對象。我向您訴苦。

今天已是2020年的最後一天,但卻是我最傷心的一天。

有朋友常給我說:「不要說香港法治已完結」,但今天我真的不能不徹底失望。

我本希望我曾給他付洗的Jimmy能和他的家裡親人一起送走2020,歡迎2021。我去了法庭,但(我半聾的耳)聽到了……

起初我以為法官說得很對:

『有這樣、這樣條件可以准保釋』(平常法例)

『除非有這樣、這樣條件不可以保釋』(國安法)

基本上不是一樣意思嗎?

控方說『不!』語氣很不同,國安法屬嚴重罪行,保釋門檻應更高

也就是說「控方有理由要求上訴」聽來也有道理。

那末法官批准上訴,安排日期。


但控方同時要求Jimmy立即還押,那當然是另一件事了。

在上訴前高院法官的判決不是該「還在」stat嗎?Jimmy不是還該possidet「擁有」保釋回家的權利嗎?


難道在上訴前應先假設高院法官錯了嗎?他真的沒有充份保證被告不會做那些控方告他曾做過的罪行嗎?

究竟在保釋條件上還有什麼措施疏漏了,應該加上的?還有什麼危險被告會逃走或做那些控方告他曾做過的罪行?警方也沒有辦法阻止而必須還押?如果他做了,你們不能馬上知道了,告他新的罪名而收押他嗎?

要求絕對違反常例,假設前法官錯了而取消被告合法取得的權利,不是應有理據嗎?我好像沒有聽到。

難道控方以為什麼措施也不能避免被告會做那些事,所以絕對不該有保釋?那末國安法那半句話「除非……」不是白費的嗎?我不懂!

Esther,我祇能帶着這些疑問去睡這跨年的一覺。請為我祈禱。

預祝2021……

多想的老年爺爺

信仰與生活

樞機爺爺:

很久沒有聯絡了,你近日好嗎?不要太忙碌太辛苦了,記得有時間要好好休息。

剛過去的復活節,我也給了自己一個休息的機會,選擇了到台北參與聖週禮儀,因為在香港太多事情發生,很難讓自己靜下來。而我也很意外地有機會跟台北的青年分享香港雨傘運動的點點滴滴。

原來台北的青年也很關心香港的發展,因為他們也經歷了太陽花學運,而台灣現在還有不少社會運動進行。經歷了這一切後,台北的公教青年開始問:「這一切的社會運動與我們的信仰有可關係?」我相信這也是香港公教青年所需要回答的問題。的確,信仰與生活是不可分割,但如何活出這一份信仰,我們好像還沒有找到一個方向。因為我們這些青年還是第一次為爭取公義走上前線、走上街頭。雖然台北的青年和我也沒有找到一個很明確的答案,但我們知道我們不會退下來,為了一個更公義的社會,我們願意付出更多。

現在台北的一群公教青年每星期會相聚閱讀及討論社會訓導。而我和台北的青年分享時,我們也希望開展一些計劃,希望將所經歷的一切成為我們信仰成長的一部份,更希望可以讓更多青年看到信仰與生活是不可分割。

雨傘運動後,真的有點累,但遇到很多同行的青年後,我相信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。我知道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,但我們不會放棄。

Esther

我們並不孤單

樞機爺爺:

新年快樂!想不到這麼快就一年。

2014年是讓人意想不到的的一年,這一年充滿傳奇、充滿血汗。我從沒有想像過自己在街頭上抗爭,更沒有想過自己是這麼熱愛香港這片土地。在這一年中曾經迷惘,感謝天主總在這時候給好的戰友、明燈,讓我更有勇氣走下去。爺爺,謝謝你的帶領,讓我見到不一樣的世界。

經歷了累人的七十多天後,在機票不能再推遲的情況下,懷著不捨的心情,離開香港,出走澳洲。以前,能夠出走外地,總帶著期待、興奮的心情,還是第一次如此想留在香港。

我在澳洲差不多一個月,心時時刻刻也想著香港。在沒有太多安排下,我只是周圍走走。天主就是這麼喜歡開玩笑,在我沒有安排下,衪總給我一些驚喜。

在澳洲遇到很多不同國家的人,有機會相遇都會談談大家的生活。在hostel我遇到了一位來自日本的女孩,她的電腦貼了一條黃絲帶。與她交談中,她說這絲帶是一位香港女孩給她。這位日本女孩只知道香港發生了大事,但不太清楚內容。在我和她幾天的相處,我用有限的英文向她解釋香港的情況,我們一同上網尋找日本的新聞報導,她希望可以了解更多。因為一條黃絲帶,縮短了我們之間的距離,她更表示希望四月能來港,看看香港的另一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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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. Mary Cathedral in Sydney

雖然說沒有太多計劃來澳洲,但總有一些事情是想做的,其中一件就是跳14,400呎高的skydive。既然有這樣的機會,我是不會放過,我穿上umbrella movement的tee及在手上寫著「我要真普選」完成我其中一個夢想,同時,希望可以為在港的朋友打打氣。想不到當我的skydive教練見到umbrella movement tee時十分興奮,他問我有否參與佔領,我說我就在街上七十多天了,他說:「wow~you are hero.」。我深信「you are hero.」中的「you are」是給所有有份為香港民主努力的每位香港人。

IMG_1296香港人並不孤單,因為世界各地也有人為我們打氣及祈禱。

在澳洲還有一段時間,希望在這段時間裡,可以讓更多不同國家的人知道香港的情況、知道香港人在為自己的未來努力中。

現在我正在前往Blue Mountain的路上,預備去欣賞天主的創造,希望回港後也有機會跟你走上山頭,欣賞屬於我們的香港美景。

身在Sydney的

Esther

 

 

 

我們繼續在「戰場」上並肩作戰

樞機爺爺:

謝謝你的帶領,讓我有機會跟你上「戰場」。你說我是你的護守天使也太誇張了。我只是其中一個青年人跟隨爺爺你的步伐,去學習成為一個基督徒。

正如你所估計,由9月26日晚到現在我也每天在政總。其實很多人也勸過我不要再留守,但我可能受你影響,也學習到你的「倔強」,堅持每天留守。有人會說你也勸退大家,我為什麼「不聽話」還要到政總!我只可以說,我們要說、要勸的話也表達了,既然學生們有了他們的決定,他們不撤退,那我們就出來守護他們。

雖然你說每次在政總也見我,說我是護守天使,但我反而覺得每次見到你也像見到耶穌基督的背影。

與你在「戰場」的日子,有很多事情也讓我很感動。還記得你第一天要在政總過夜,我想幫你找一個較舒服的地方休息,你一口拒絕了我,說跟其他人一樣睡覺就好了,之後你二話不說就坐在地上,倚在柱旁睡著了。望著你一個老人家這樣坐在地上睡覺,真的有點心痛!在留守等待被捕的時候,你時時刻刻也想著學生的安全。下午的時間,大家也很緊張,因為知道警察隨時進場拉人。我一直在你身邊,很擔心你會受傷,所以常常想帶你到較安全的地方。突然有一群警察衝入添美道,學生們很勇敢地走向警察,希望他們可以離開。你竟然動作很快地跑過去,希望看看學生的情況,我告訴你前面沒有路可以走,因為太多鐵馬做了路障,你想也不想就爬上鐵馬,當時我真的嚇了一跳,本來想再勸你不要爬,但見你堅定的眼神,我明白你對學生的掛心,我就只好立即跳上鐵馬,想辦法讓你安全過到對面。

正如你上一篇博文所說,很快警察已經沒有空閒再理我們,因為外面太多市民了。我們一直等,你曾經希望我離開,因為你不想我被捕。但對不起,我沒有聽你的話,因為我不忍受心見到你一人被捕,而且爭取真普選是我們每個人也有份。我的堅持,你終於讓我留下。

到了凌晨十二點,周圍傳著不同的流言說留在街外的人有危險,你很擔心街上的人,你決定到夏愨道勸退市民。我知道在市民情緒高漲時說這些話,很可能有反效果,我嘗試勸阻你。但你跟我說;「我年紀大了,我什麼也不怕,想說什麼就說什麼,別人怎麼說不重要,只希望學生安全。」你拿著大聲公,說了該說的話,當然,群眾沒有離開。我們只好回去再想想下一步。

到了半夜,我勸你休息一下,躺在地上睡覺,但你要望著群眾知道他們的安全,結果你就扶著鐵馬,坐在櫈上小睡片刻。望著你的背影,見到一位爺爺對年青人的擔心,見到你為我們下一代爭取民主的堅定,更加見到你對我們每一個的愛。

作為年青人,我反而好像沒有你那份的堅持及對將來的那份希望,更加沒有你那份殉道的精神。

正如你所說,我們沒有被捕,早上回去了。但我清楚知道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謝謝你給了我方向知道未來的路如何走下去。其實每天坐在政總說不怕是騙人的,因為沒有人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。但在你身邊讓我學懂堅持及懷有希望、信靠上主的重要。有時坐在金鐘也會感到迷惘,但我記得有一位神父對我說,當不知如何是好就想想如果是耶穌,衪會在那裡、做什麼。

明天六點就是對學聯與政府對話的時間,不知道結果如何,但我明白爭取民主的路我們還是要走下去。希望我還可以與你在「戰場」上並肩作戰,因為我們知道我們誰也不會在這條路作逃兵。

Esther

十月二十日金鐘雨傘廣場

來羅馬「訪問」真福教宗保祿六世

Esther:

您好。您還是每天都回到戰場上嗎?我很懷念在那戰場上的時刻(您又做了我的護守天使)。雖然這場仗會怎樣打下去使我很擔憂,但我感謝天主讓我這82歲的老人有機會分享那戰場上的浪漫。

今天我來到了羅馬,這是早已決定的,我捨不得放棄參與教宗方濟各宣佈保祿六世為真福的盛典。保祿六世在我眼中實在太偉大了,我在這個特別時刻深信我祈求他,他一定會為我代禱,求主賜我智慧和勇氣,也像他一樣隨遇而安,做我應該做的事。

您當然知道我們倉促籌備了一個九日敬禮,不論效果怎樣,我們還算為這重要的宣福禮作了一些準備,這也使我這幾天很忙(還有教書和補課)沒有時間回戰場。來到了羅馬感到自己像個逃兵。不,我不是逃兵,我祇是請假,兩個星期後我回來,那時戰情不知發展到怎樣了,如果您們都已被拉,我也會來自首,您會做我口供的證人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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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羅馬初秋涼爽的晚上我雖很疲倦,想起過去的兩週也不能入睡。我想「訪問」保祿六世在天之靈:「我這幾天有沒有做錯了什麼?」他好像在安慰我,正如我那天安慰放聲大哭的戴耀廷教授,給他說:「我們沒有錯,放心。」

「毅行」、「公投」和「七一遊行」順利成功了。七一晚上學生們已心急要做些事,我勸阻他們時已太遲了,還好效果比我預期的好,但我還是認為那是不需要且太危險的行動。

大學生罷課不罷學倒是很有意思的,我也支持了,在添馬公園講了一節課。

學生們佔領政總的公民廣場又是很有創意而沒有破壞力的,可惜(愚蠢的)政府把小事化大,之鋒被拘留逾40小時又被告上法庭成了英雄,一群同學被困在旗杆下,好幾個小時沒有水喝,不能上廁所。就在那時候我到了政總,對那些困住學生的警察講了幾句道理,提醒他們執法時也該聽從良心,要記得在他們面前的青年是他們的兄弟姊妹。那幾句話似乎很有效,記者們把水遞給學生們,警察當作沒有看見(聽說也讓他們上廁所,祇是上廁所後不讓他們再回到禁區)。

那晚在聖雲先小堂祈禱會後我回到政總,已是人山人海,我真想留下來,但想起我已許諾參加十月一日的佔中行動,我在半夜前離場回修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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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修院當然不想睡覺,一直看網上直播新聞,忽然聽戴教授代表佔中三子說:「佔領中環,正式啟動!」我在政總聽過不少學生對三子說:「為什麼不就開始佔中?還等什麼?」但陳健民教授說:「佔中十月一日才開始。」那末戴教授說的大概是「佔中所想表達的,在學生的行動中已提前表達了」?怎知幾分鐘後有電話催我:「快來呀!佔中開始了。」我什麼都沒有準備,隨手把一些東西放在背囊裡就匆匆趕到政總,有學生問我:「你來做什麼?」我說:「參加佔中。」「誰叫你來?」「佔中三子」「他們叫,你就來嗎?」「是呀!他們是佔中行動的指揮,我信任他們。」

到了主台前,我才明白有矛盾發生了。有人說三子騎劫了學生的運動(事後知道三子是和學生領袖商議後才宣佈的)。

我知道事情不妙,在麥克風前講了幾句鼓勵團結的話後,離開主台,去了一個較為安靜的地方稍作休息(已是28日凌晨三時了吧!)(是那時開始,你和另外兩位男士做了我的護守天使)。

睡了兩小時醒來,大吃一驚,人都不見了,我沒有看見長毛(梁國雄)跪地求人不要走,但我看見兩位女孩子哭著對離場的人說:「唔該留響度,唔好離去呀!」聽來心酸。

太陽出來後,我們參加了甘神父主持的主日彌撒,場內的人似乎開始增多了,那時警察開始祇准出,不准入,「他們來拉人了!」我倒很安心,這不正是我們佔中的目的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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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發生的事是誰也想不到的。離場而不能再入來的,早上趕來支持學生的,都聚在警察的背後,很快變成幾萬市民在反包圍警察了。我們這時擔心大家會失控,勸大家保持冷靜。不過,失控的是警察,他們竟發了87枚催淚彈,(微風把硝煙吹到我們和記者留守的禁區,很多人都退到添馬公園,警察又讓他們出,不准任何人進入)。

催淚彈後全世界人能見到的是一個奇跡:人們被驅散後又回來了,但沒有做任何破壞的行動,在世界其他城市在這情形下,附近停著的警車早被點火燃燒了或至少被推翻了。美麗的香港人,你們勝利了!

我一向很欣賞《亞洲週刊》,上了飛機就取了十月十二日的,把有關的文章都看了。有的文章寫得不差,但可惜第一篇,一位江迅先生寫的,真是天方夜譚,還自以為是地,把一個幻想講成事實(他自己也承認開始時他也覺得這幻想「難以置信」)。

他說:「當晚學聯和榮休主教陳日君都呼籲民眾撤離,是因為香港反對派(原來民主派為你就是反對派)背後的重要人物(你以為誰能在誰的背後指手劃腳?你這小人侮辱了我們這群有骨氣的中國人!)收到美國在香港代表的指令,要佔中緊急剎車,避免影響美國與中國合作對付伊斯蘭國(ISIS)的戰略。」

他又說:『天主教香港教區榮休主教陳日君樞機原本到場支持佔中,他竟也開始呼籲學生及市民撤離金鐘示威場地指「特區政府失去理性,市民不要堅持,因為不會取得勝利。」』天啊!他竟敢這樣扭曲事實。我是在千萬人前講話的,不知有多少記者在場,我想請他們把我講了的話一句一句寫給我,讓我向《亞洲週刊》投訴,不再讓這類五毛作者在他們頗有名聲的雜誌上胡說八道。我記不起每句講過的話,但肯定沒有說「我們不會取得勝利」,相反我肯定說了「你們高興地回家吧,我們已經勝利了,用暴力的政府也就是認輸了,對這不講道理的政府,我們還講什麼道理。再唱一支歌回家吧,這場戰鬥還漫長哩!」

我很高興鮑彤老先生也有這樣看法,他在九月初向傳媒說:「佔中已出色地完成了兩個歷史性的任務:第一,不屈不撓地表達了香港選民要求真普選的神聖要求和堅強意志;第二,迫使人大常委自行露出了真相和本質。」

他也說:「已經載入史冊的佔中,審時度勢,收發自如,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效果,自當前途無量。」可惜,我們的運動正在付出很大的代價,得到不太大的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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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日早晨警察竟撤退了,市民拍手歡送他們。警察似乎沒有興趣拉我們了,使我們相當失望。我祇好回家梳洗,去修院上課了。

那幾天我常堅持我的看法:「盡快撤退,保存實力,長期鬥爭。」並且與三子及學生保持聯絡,不時也去和佔領政總的人打招呼,每次都遇到你。

十月二日我想和學生們見面,到晚上才見了兩分鐘,他們顯然很累也不太有興趣聽我的講話。我建議組成聯盟,集體領導,當然也「唔啱聽」。我那天寫給同學們的話,現在也不怕公開。(附錄一)

十月四日晚「反暴力大會」中,我本想發言,朋友們勸止了我,我把講話放上了我的博客。

十月五日,我又寫了幾句話及為和林鄭對話提出意見。(附錄二)

十月七日,我在博客上又寫了「究竟誰有道理」。十月九日及十日,我都寫過字條給戰友們。(附錄三)

Esther,我明天有福參加教宗保祿六世宣真福禮。我會把新真福的祝福帶回香港,我在這裡也問候所有看這博客的朋友,尤其是青年的朋友,希望你們還認我是戰友。有人說:「陳樞機煽動青年上前線,現在有流血的危險了他就和他們劃清界線」,祇有不認識我的人才會相信這樣的說話。

即使我多麼不贊成你們的策略,我們還是忠誠的戰友;即使我的話多麼不中聽,我也還是疼愛你們的爺爺。

陳日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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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附錄一)

學聯、學民思潮各位同學:

託Jackie姐姐約你們見面,從早等到現在(3:15pm)還是沒有消息。

我想和你們商量的,是怎樣讓我們的行動更彼此配合,形成一股團結合作的力量。

28日凌晨臨時接獲召叫說佔中已開始,我趕到政總時已感覺你們和佔中三子之間的溝通出了問題,或者你們自己之間也出了誤會,以致許多在場的人開始離場,到天明前情況非常淒涼,我聽到某些女學生喊著求大家「不要走,不要走」。

在人數極度減少後,警方祇准離場不准入場,明顯是預備清場了,我們預計被捕的當然並不緊張,但在場的學生們是否都有這準備?

警察封鎖場地後,外圍的人群越來越多,直至警察根本不再關心我們場內的人,他們和他們背後群眾之間氣氛越來越緊張,距離又很近,我們擔心隨時會失控,曾得到學聯、學民及三子同意,呼籲群眾鎮定。在警察放催淚彈後甚至勸告群眾解散(政府用暴力已是失敗,我們不要冒險忍受更甚的暴力)。事後知道這些呼籲和勸告也受到很多人的批評。

其實很明顯:行動已是「大眾的行動」,誰也沒有資格要別人這樣做或那樣做。

還好到了早晨警察決定撤退,群眾也沒有乘機侮辱他們,反而拍手並致謝。警察經過我們場內時,我們也問候他們,說「辛苦晒」。

從現在看回去一切效果都很好,我相信是上帝祝福了我們,其實每一個環節都有它的危險,是你們走在前面,三子跟在後面,我們也跟著,跟得相當辛苦。

這個缺乏組織的大運動已不屬於你們,也不屬於三子,已屬於大家,但沒有一個大家接受的指揮中心。現在發生的是一場戰爭,不能沒有計劃,沒有指揮,敵人就是希望我們「亂」。

現在需要的是有一個「民主聯盟」,常收集各方意見,有一個「比較」長遠的計劃,有一個聲音可以代表大家,大家服從的。團結是力量,多人的智慧勝過兩三人的智慧。

這股團結的力量也更能使政府就範。(我看這聯盟可是一個七人組:學聯、學民、三子、泛民、工盟、學者、民陣。討論時可有更多代表,但由七人表決行動。)

我們曾贊成「遍地開花」,但現在看來太多火頭對運動不利,另類力量會混入來製造分裂甚或暴力。力量分散了也難能持久,是時候集中起來。

至於升級也是危險的事,我贊成堅持,但不知升級能升到那裡,我們是否想輕易把運動變成暴力的呢?我們希望及早能流血做英雄嗎?

假期過去後星期一是平常日子。太長期擾亂社會的正常運作會使不少人反感,對我們的運動不利。(佔中三子也曾提過如果佔中太久而警察不清場,我們也該自動撤退,等時機再來,或「打游擊」)。

希望我這些零碎的思想對你們有幫助。

陳日君樞機

二零一四年十月二日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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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五日早再寄

加:

多謝你們那天晚上見了我幾分鐘。

你們看來很累,也沒有興趣聽我說話,很遺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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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加:

撤退不是投降,這是一個長期的抗爭。

你們要做領導,那末有智慧地領導吧!

領導不能意氣用事,

領導不能犧牲戰友!

記得:你們的本錢(公投)也是大眾給了你們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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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附錄二)

天主教教區基於人身安全的考慮,呼籲佔中運動的學生和市民撤退。我想所有的父母也會為子女作同樣的考慮。但我怕還有許多人雖會欣賞這善意也不肯放棄目前的行動,那末讓我們分析一下拒絕這善意的理由。

有人以為不存在安全問題,說政府就來清場的祇是謠言。或有人說我準備被傷害,準備為了運動的成功犧牲自己。有人更以為誰也沒有權指點別人怎麼做。

答:我想反問的是,為什麼你認為不該撤退?為什麼你認為我們要繼續做目前做的事,這運動才會成功?

1.你以為撤退表示我們認輸了,投降了?

不,我們已是勝利者。我們已得到全港市民的支持,同心要爭取真普選,我們已揭破中央政府及香港政府的真面貌。他們緊握強權,不會主動給我們民主。

  1. 既有決心為什麼要撤退?

因為目下的行動已完成它的目標,團結民眾。但如這情況繼續,我們會白白消耗我們的力量,給政府拖著我們,看我們犯錯,讓我們分裂,失去忍耐,甚至使用暴力,那末就前功盡廢了。

我們一定要見到一些效果才收貨?什麼效果?梁振英下台?北京收回決定?他們不動,你又不想用武力,那末延續到甚麼時候?

政府肯定想用「拖字訣」讓我們疲乏,讓我們自亂陣腳,讓我們每日面對不能預料的沖擊,讓本來支持的市民對我們反感!

  1. 兵法裡有進有退,進不一定是勝,退不一定是輸(例子多的是)。我們撤退可以做很多事,鞏固我們的理念,傳播我們的目標,增加對政府的壓力。

組合我們的陣線也是首要的任務,沒有組織是不會打勝仗的。我們需要坐下來好好談一下。

  1. 大家都累了,需要休息。拿破崙是大將軍因為他睡得好!休息後思想也會更清晰。市民也想生活正常化了,在他們還未產生反感的情形下,也更容易使他們成為我們的戰友。
  2. 林鄭接受對話,「暫時」給我們一個理由緩和步驟。談不成的話我們可做什麼,是有很多的選擇的。
  3. 誰說了也沒有人聽?那末讓它亂下去?

如果學生、三子不夠權威,可否請校長、老師、議員、民間團體領袖、宗教人士都一起出來呼籲,並以理念勸服他們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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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為學聯和林鄭的談判提些意見)

政改程序,從頭開始

  1. 林鄭說:我們不能推翻人大常委會的決定。

當然,我們沒有法律授權這樣做。但人大常委會的決定,如李柱銘大律師清楚指出,根本超越了他們自定的程序。在這階段他們祇該回應特首的報告,給香港一些指示,而不是定下一個已密封的方案。

  1. 我們不必直接譴責人大常委會,因為在這之前,香港的政府犯了錯:諮詢的結果未能客觀代表民意,特首的報告當然也就有欠真實而誤導了中央。
  2. 林鄭的三人小組輕率地把眾多市民以一個雖沒有法律效力的「公投」表達了的、清晰而堅決的意願,說是「有些人」的看法。

我們承認這「公投」舉行在政府所定諮詢時間之後,但政府沒有需要倉促寫成報告而無視這股強大的民意。

  1. 不提這民間「公投」,政府三人小組對諮詢的結論也欠缺客觀。其實諮詢屬一門專業,不應以政治取向為標準。我們要求在重新開始的諮詢程序裡,社會裡不同政治趨向的專家都能有代表參加,以免諮詢的程序和分析有所偏差。

陳日君

二零一四年十月五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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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附錄三)

學聯、學民思潮的同學、佔中三子:

今次談判絕不能給他們玩弄,我建議盡快作出聲明。

澄清談判條件

-你們說要談「政改憲制基礎及政改法律規定」。你們可以談。

-我們要談「香港政府諮詢報告的不實和誤導中央,要求重新啟動一個更專業的諮詢。」

-我們不同意再等下一次才談這些。

-你們說出席人數不能多個五位,我們會有七個爭取民主的盟友出席。

-這些條件絕對合理。請你們拿出一點誠意。

-其實我們本可提出先決條件,要「政府為警察用過份暴力(87枚催淚彈)向和平市民問責道歉。

-請速答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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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認為這是好機會推出民主盟友,可以是民主聯盟的前奏。(我十月二日給學生的信裡已提過)

  1. 學聯代表
  2. 學民思潮代表
  3. 陳健民(代表三子)
  4. 李卓人(代表工人)
  5. 梁家傑(飯盒小組、泛民議員代表[議員畢竟是民選的,這次也支持了佔中及學生))
  6. 楊政賢(民陣代表)
  7. 鄭宇碩(三軌道方案、學者代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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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怕明天又叫人出來不是好事。既然談判公開,可以請大眾回家看電視,乘機自動清場。其實你們的籌碼是民心不是在街上的人(恕我不客氣說:他們成了你們的人質)。

如果你們認為這些是一位老人的癡語,我不介意,我始終站在你們身邊。

陳日君

二零一四年十月九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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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ckie:

我暫不再發表文章或接受訪問,但我會不斷地、坦誠地,給戰友提供我的看法,他們就算不同意,希望不會不屑參考一下。希望妳看在我一向的合作,還請每天把我的意見傳給:正委、學聯、學民思潮、佔中三子、李卓人、李柱銘、黎智英、余若薇、梁家傑、楊森、陳滿鴻神父、夏其龍神父、夏志誠主教、何俊仁、民陣、鄭宇碩教授。

今天我的意見:

  1. 用召集民眾來威脅對話(學聯沒有做,但黃之鋒好像做了!)就給林鄭藉口取消對話,並把責任推在學生身上(她祇想拖)!之鋒不智!
  2. 林鄭說:「佔中人數少了。」她是聰明人她知道她這樣說一定會引起更多人參加。不要上她的當,你們要向人民說:「你們看!政府就是想拖下去,讓我們更多人出來,更難收場,以便有藉口鎮壓。有些人說擔憂民生太長期受損,是出於關懷;政府這樣說是挑撥,他們根本不關心人民,祇是樂見人民與人民有矛盾。」
  3. 很高興見多人團結出來表態。(報紙首頁照片)我也建議過泛民議員也該有份,但既然目下人民對某些黨派很有意見,不宜太多人出來,等議員們在議會有所作為才再多露面。
  4. 其他「不合作行動」可以多姿多采。(鮑彤說:以最低代價取最高功效!)別的不合作行動應取代「佔領」。

大學再罷課,好。中學,不好。

議會泛民雖屬少數,要努力不合作。

我一時想出兩個(低資本的)抗議活動:

(一)每日中午全港怒吼兩分鐘〔現在認為一分鐘已夠〕,所有汽車響喇叭,其他機構響鐘,大聲播歌、打鼓,大家在門口、窗口敲鐵鍋,同時有一小組穿特別制服的(各團體輪流)到特首住所門口拉橫額、靜默抗議幾分鐘,立刻撒回。(橫額可多姿多采,但大家先謹慎商議!)

(二) 上述禮賓府門前的抗議可以一日三次〔現在認為中午一次已夠〕(像我們的三鐘經):早上八時,中午,傍晚六時。(本地和外國的記者都會歡迎)

陳日君

二零一四年十月十日 

領洗後的改變

樞機爺爺:

記得我領洗的那天,我約了慕道班老師吃飯然後才一起去聖堂。但我在餐廳門口時看到一個認識很久的人,我們的關係不好,甚至可以說是敵人。當時心想,在這麼重要的一天,竟然看到一個我相當討厭的人,還要在友人口中得知他曾被判入了男童院,我那一刻絕不好受,我在這神聖的日子,遇上了這個人,天主的安排真令人想不透。

我和代父到了聖老楞佐堂時,他問了我一句:「阿仔,你緊唔緊張?」我笑著回答:「老豆,有咩好緊張?」然後一切禮儀大部份都完成了,終於到了領洗的一刻,我不得不承認,我真的好緊張,我並不是擔心我會說錯話或做錯禮儀該做的事,而是擔心,我到底能不能守十誡、履行一個天主教徒的責任,但我領洗完之後,心中不但沒有那種不安,我心中只有平安。在領洗後我知道自己的責任在哪之後,我必須付上對宗教的承諾,決意不會再像當年一樣,誤入歧途。

阿汶

夢想是要實踐出來

樞機爺爺,好像每次通信也想給你帶點好消息,分享生命的喜悅。

謝謝你一直的鼓勵及支持,我終於完成了三年的社工碩士課程,完成了我其中一個夢想。這三年,全靠身邊很多人的幫忙及包容,我的夢想才能達成。回望這三年,發現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人,我們互相分享,一同學習,慢慢我更了解自己的內心想法及價值觀,更重要是我學懂接納自己的不足。三年過去了,我現在希望可以藉著我所學習到、所感受到的一切,與有需要的人分享,特別是青年牧民的工作及基層學童的需要。

現在,我開始向著新一個夢想前進。希望我可以在未來的日子,用自己對腳走遍這個世界,用心感受這個世界,希望我可以用行動與青年人分享夢想的力量有多大。

另外,近日在報章上見到爺爺在香港民主發展有一些想法及行動,記得還有我們這一班公教青年人會全力協助及支持,有需要記得聯絡我們,我們也想為香港民主發展出一點力,因為香港是我們的家。

爺爺,我與阿汶也很期待與你飲茶,再閒談大家的近況。

Esther

恭禧!加油!

阿汶:

你上個月給我的喜訊,使我開心到現在。恭禧你藉洗禮參與了我們的大家庭。我本想親來參與你的洗禮或至少在這一週內來當面向你祝賀。但我這個退而不休的老人家還是忙得不亦樂乎。昨晚我已動身去羅馬參與兩位教宗的宣聖大典,回來後一定要和你及Esther飲茶,一起讚美那「一直在我們身邊的」天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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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sther:

我從羅馬回來後約你和阿汶飲茶,好嗎?那時要聽聽你單車遊寶島的計劃,或許我能在某一站為你打氣。我們一定要有夢想,我的會祖是一位夢想家,畢竟夢想成真。加油!Alleluia!

爺爺

生命的改變

樞機爺爺 :

我要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:「我今年復活節要領洗了。」很想跟你分享我領洗的原因。如果要說我為什麼想領洗,我覺得要由兩年前說起,我還十分記得當時的我是一個怎樣的人。

那時的我,不幸地結識了一幫不良份子,每天總是早出晚歸,有時四、五天也不回家,在街上每天也在欺負弱小、吸煙,甚至做違法的事也試過,但我在學校一直也有和ESTHER接觸,久而久之,與那幫人的接觸變得越來越少,但我也知道那幫人也認為我還是他們的一份子。

我記得那天幫ESTHER做完義工服務,我的老大致電給我,問了一些關於社團的事,還問我跟不跟他去別的社團,如果不要的話,我可以結束這身份,當時我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他,將自己帶離這幫人的控制。過了數天,ESTHER問我參加慕道班嗎?我就認為天主一直在我身邊,在幫我脫離不良和其他誘惑,所以這些經歷都是我信天主的原因。

阿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