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前,今天。(七月三日)

這時刻,有人在回想23年前七一的子夜:「這邊是歌舞昇平,那邊是另類活動」。今年似乎又是一樣了。

有人在懷念去年七一的遊行,「真的永遠不再?」「和理非」全面失敗了?有人在自問:「反23條」、「佔鐘」、「反送中」、「和勇同行」竟然帶我們到這個終點?

有人在商量:國安惡法真的殺到了,我們究竟怎麼辦?

我卻整天不能忘記去年七月三日在羅馬經歷的事。


去年六月廿八日教廷出了一份「牧民指示」

Holy See Press Office – Bulletin N0554 – Friday 28. 06. 2019

「聖座關於中國神職人員民事登記的牧靈指導」意、英、中文

(簽署的竟是「聖座」,也沒有負責人的名,也沒有註明負責的部門)。我後來問過當時傳信部部長斐洛尼(Fernando Filoni)樞機:「是不是你拒絕了簽署?」他回答說:「沒有人要我簽名。」我又問信理部部長:「那份文件你有否過目?」他回答說:「現在一切與中國有關的事都由國務卿一手包辦。」

我以為那是一件很邪惡的文件。廿九日我立即搭飛機去了羅馬,卅日上午就送信去聖瑪爾大之家(Casa Santa Marta),要求教宗在四天內給我機會「在他面前」和那文件的作者,教廷國務卿帕羅林(Pietro Parolin)樞機切磋、切磋。

七月一日沒有回音,我又送信去,附上我對那文件的《質疑》(見本人網誌「平安抵岸全靠祂」六月廿九日),我質疑這文件絕對不合正統的教會信條,它鼓勵信徒進入裂教!

七月二日有人帶來教宗的回應說:「你和帕羅林樞機談就夠了。」我說:「我和帕羅林樞機談,一點也不會有用,請告訴教宗我就這樣空手回港了。」

七月三日教宗請我去晚餐,也有國務卿陪隨。我以為有機會了。

晚餐很簡單,我向教宗報告了香港的近況,帕羅林樞機一句話也沒有說。晚餐完了,我說:「教宗,我們可以談談那文件了罷。」教宗回答說:「我會關注這事,我會處理這事。」就這樣送我到門口。

教宗說他會關注這事,這是我長途旅程的唯一的收獲。其實不是,我在那晚餐上感受到教宗對我的親切,但也看到他有些尷尬。我看出原來那晚餐一定是帕羅林樞機的意思,他用此向我說:「教宗對你親切,但他不會聽你的話,他聽我的話,我不答應在他面前和你討論那《牧靈指導》,他就不會聽你的話,你死了條心罷!回去,不要再來了。」

其實,我沒有空手回來,我親眼看到帕羅林樞機正在控制教宗。


等了三個月,沒有教宗的訊息。九月尾我寄我的書《為了熙雍,我決不緘默》給各位樞機,也附上了一封信,請他們關注這事(九月廿七日寫的信2020年3月21日登在我的網誌上)。有幾位樞機回覆了我,祇含蓄地安慰我並答應為我祈禱。很遺憾的是2020年初,剛上任的樞機團團長雷若翰(Giovanni Battista Re)樞機竟向樞機們寫信批評我2019年九月尾的信。當然他肯定是在帕羅林樞機的催逼下寫了那信的,我立即回覆了他(三月一日),稍後(三月十日)也補充了一些分析(見我網誌)。

這幾天,我見教宗方濟各後已是一年了,他還是沒有給我任何信息,我本很想寫信給他,但我不肯定他會收到我的信,那末放上我這個網誌,卻可能更有機會有人會傳給他。


教廷這兩年來對中國教會做了三件事:

[1] 第一件事:教廷和中共簽了一份協議,關於任命主教的事,是秘密的

最奇怪的是這協議堅持秘密,到現在我也未能一睹。嚴格的說,我們對一個我們不知內容的協議根本不能支持或反對。

唯一知道的是這協議是關於「任命主教的事」,方濟各說:在這事上「他說最後一句」。沒有看到協議中文版,我不敢肯定教宗方濟各是否真正明白了中文版說的是什麼,是否有清晰的一句,說他是全天主教會最高領袖,所以在任命主教事上他有最高決定權。

其實這協議的實在效果並不明顯,關於任命主教雖以前沒有成文的協議也早已有兩方妥協的方法:找到雙方能接受的候選人。所以這些年來,很多地上主教都是雙方批准的,教宗的「任命狀」雖不能在典禮中讀出,也至少能在典禮前,在更衣所,共祭的主教、神父前宣讀。

至於這兩年中祝聖了的兩位主教,根本是在協議簽成前很早已雙方批准了的。

關於協議即將滿期,是否會延期,我們根本無從有意見。

[2] 更嚴重的是第二件事:教廷將七位非法祝聖而被絕罰的主教合法化了

不論在文革前或文革後政府勉強了許多神父接受非法祝聖為主教,拒絕的當然被監禁或派去勞改,是生命或死亡的選擇。接受了的並非都是「壞人」。

開放政策開始後,尤其在唐高(Cardinal Tomko)樞機任傳信部部長期內,很多非法祝聖的主教有機會向教廷承認自己的軟弱,申請「合法化」。經調查後,教廷追認了不少這樣的主教,主教和教友們都得到鼓勵和安慰。

可惜唐高樞機退休後,教廷迷信「東方政策」(向中共讓步),有投機份子以任主教為升官發財的機會,滲透了教會,以致有絕不該任主教的人,攫取了神權。有七位這樣的非法而絕罰的偽主教,由政府撐腰,多年藐視教理、教規,在愛國會內聽黨的指揮,甘做奴化教會的勾當。

2018年9月教廷不祇和中共簽了一個秘密的協議,還不清不楚的把這七位主教「合法化」了。

起初我們以為教宗祇取消了絕罰,歡迎他們回到教會的懷抱。這當然假設他們對過去的許多惡行懺悔了,向教宗請求寬恕了,但我們卻沒有看到任何悔改或感恩的表示。

接着我們得知教宗更把那幾個教區的主教職權也交給了他們,那是絕對出於我們意料之外的,這豈不是把羊群交給豺狼?他們絕對沒有表示會改變他們的行為,他們還是向無神政府重申絕對的服從,沒有對教宗的慈善表示謙卑的感恩,卻到處高唱凱旋:「看啊!我們靠在政府一邊是多麼聰明,得到了勝利,甚至愚忠於教廷的主教(汕頭和閩東)也要給我們讓位!」

那秘密協議不是為保證將來中國的主教都真是天主子民的牧者嗎?這七位仁兄稱職嗎?說這樣國內的主教都合法了,值得大家高興慶祝?真使我們摸不着頭腦!

在過去的常年期第十三週,我們在彌撒的集禱經常求那召我們作為光明之子的天主,賞賜我們生活在真理的光輝中。但我們已長期被籠罩在迷惑中,我們的質疑得不到解釋。

帕羅林樞機說這都是一個旅程的開始。不,這是墮落的終點!

[3] 第三件事:最殘忍的,是我前面所述,去年六月尾所發生的事

帕羅林樞機,以一份牧民指導,完成了他謀殺中國教會的「好事」!

他先把我這片聲音取消了(讓「教廷關注中國教會的委員會」無聲地消失了),又把韓大輝總主教充軍去了雅典(正如常年期十三週星期四雙數年我們在彌撒中讀的亞毛斯先知書:『(貝特耳的司祭)阿瑪責雅對亞毛斯說:「先見者,你走吧!去猶大國,在那裡你可以講預言以謀食、求生,在貝特耳不可再講預言,因為這裡是君王的聖所,王國的宮殿。」』)。

帕羅林樞機「一手包辦」,完成了謀殺在中國天主教的三步曲。

他鼓勵地下的都簽名參加愛國會,成為獨立自辦教會、即裂教、的份子,在同一鳥籠中唱熙雍的歌(見聖詠136)。

他任由中共政府把地下的聖堂充公,歸入地上教會,不再容忍地下神職在私人家裡為教友舉行彌撒,不論地上、地下十八歲以下的不准入聖堂,不准參與任何宗教活動。

當然教廷再不會祝聖地下主教,地下教會就會自然滅亡(或祇能存在在「墓穴」中)。


在大家關注國安惡法時,我還是「自私地」關注我們教會的事?

不,大眾的自由和宗教的自由是分不開的!在大陸沒有宗教自由是因為人民都沒有自由;宗教失了自由,也就沒有能力幫助人民爭取自由。

香港喪失自由,教會也不會幸免;教會失了自由,也沒有能力和人民一起維護香港的自由。

整個社會面對大是大非的抉擇,教會能避免抉擇嗎?能為了苟安而「躲」在自己「窩」裡嗎?絕不可能,絕不應該。現在要合一?在哪裡?在真理中?在強權下?

還讓我們聽亞毛斯先知的話(第五章):「你們應嫉惡好善,在城門口伸張正義,或許萬軍的天主上主會憐憫若瑟的遺民。」上主並不需要我們的祭品,我們的歌聲。祂「祇願公道如水常流,正義像川流不息的江河」。

為什麼在萬國的怒吼中就沒有梵蒂岡的聲音?難道真的收了中共的錢?為什麼不行出來闢謠?

最後,讓我們還以先知亞毛斯的預言鼓勵我們自己(第九章):『在那一天我必樹起達味已坍塌的帳幕,修補它的缺口,重建它的廢墟:使它重建有如往日(光復香港)……在那一天……我必要轉變我民以色列的命運,他們必要重建已荒廢的城市,再住在其中;栽植葡萄園,飲其中的美酒……他們不會再從我賜與他們的地上被拔除(煲底見!)── 上主你的天主說。」』亞孟。

多謝貌波樞機為人權出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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